一进入津里老镇,不知不觉中,我的心被越来越浓的沉静笼罩起来了。
老镇偏居于明光市东北,濒临七里湖畔,方圆数里。平时,除了走亲访友的人出出进进外,就是三三两两的渔贩子了。 老镇向外的交通要道有三条:一路通向官山,然后就到了尽头;一路通向苏巷,虽然水泥路宽阔平坦,但两地的交通车辆却很少使用;还有一路通向城里,每天车辆来往的勤些,这几年开通了城乡惠民公交,进城很方便,但常常是车多人少。 老镇平时很少有人来,老镇的人也很少出去,这里的人们互相都认识。 走在老街上,很少遇见行人,偶尔遇见一两个做生意的,推着沉重的木板货车,“吱吱呀呀”的声音,被两旁的小巷回荡个不停。刚经过一场小雨, 破损的路基上,青苔的绿意,在熹微的晨光中格外耀眼。两旁的老屋,参差不齐,大都是由灰色砖瓦砌成。年年岁岁的风雨,如今,光溜溜的檐边瓦上,还依稀可辨许多残留的花纹。它们默无声息地伫立道旁,晨光中,犹如沉思的老人。 小吃铺的包子开笼了,热气腾腾的,诱人的香气弥散在空气中,正扑面而来。早听说老街的包子很有特色,可惜早餐已经用过了。时间还早,客人并不多,大约都是些远行的人们,他们似乎并不着急,一人一笼包子,一碗热稀饭,一小碟风味小菜,默无声息地,慢条斯理地品着,品着,品着这老街悠闲的静寂如空的早晨。有时,断断续续的,会听到几声单调而清亮的铁器声,那是老镇唯一的一家铁匠铺。据说,多少年来,老镇周围的农具大都是由这里生产的。每天早晨,镇上就数铁匠胡起得最早了,他用单调而清亮的声音敲醒了沉睡的早晨,敲醒了早晨沉睡的人们。没有谁知道这种声音敲击多少年了,也没有谁知道这种声音还会敲击多少年,一代又一代,人们已经习惯于在这种声音的提醒中过日子。 随着铁器的声音,我不觉弯进了一条小巷。很少遇见行人,踩着满地的飞絮,寂寞地走着,想着,偶尔几声燕语的呢喃,把我的思绪带到一个遥远的世界里去。 偶尔,有一两家的院门敞开着,门上贴着已经褪色的画像,是关于财神爷的吧!有时,会遇到老人、妇女、孩子探出头来,用好奇的目光注视你,亦或给你一个热情的微笑。 有时,还会听到收音机里传来说书的声音,什么《杨家将》啦,《水浒传》啦,铿锵有力,气势磅礴的声调散在小巷里,悠长,悠长,传得很远还依稀能够听到。 小巷里的狗很多,来来往往地闲游,它们很少叫出声来,即便是陌生人,也只是如同它们的主人一样,似乎也不愿打破这片世界的寂静。 孩子们永远是无忧无虑的,挎着妈妈织的小提兜,追着漫天的飞絮,奔跑不停地,笑着,闹着。奶奶的一双脚,颤微微地挪动着,吃力地跟在后面,不太清晰的声音喊着:我的小心肝啦,小心摔着!小狗快活地奔跑于小孙子和老奶奶之间,时而咬住正在落下的飞絮,放进孩子的提兜;时而跑到老奶奶身旁,亲切地舔着她的衣角。 如果走得累了,口渴了,可以向热情的老乡示意下, 他们会热情地邀请你进门去坐会儿,诚实无拘地陪你闲聊,聊关于农业发展的新趋向,聊关于家用电器的便利,聊关于时代变迁的感慨,聊关于老镇千回百转的传说。尽兴处,他们还会向你展示祖传的家宝来——厚厚的一叠家谱,他们会声情并茂地向你述说祖先们让后辈引以为豪的生平事迹。将要就餐时,正要起身告辞,他们哪里肯让你走,两条黝黑粗壮的胳膊展开了,纯情而又憨厚地,阻在门的中央。桌上,一道道农家菜肴摆上了。陈年的风味小吃,一遍遍地品着,不禁让人沉醉在古文明的诱惑力中了。 无意间,环视房中的摆设,只见大多数家庭几乎都是一样的:堂上摆着古色古香的神龛,面容已近模糊的观世音塑像,不太协调的是旁边放置的电视机和组合音响等现代气魄的物品。 窗外,漫天的飞絮静静地,悠闲地飞翔着,舞蹈着,阳光下,和风里,带着几分慵懒的困意。最后,终于歇在了瓦片上,小路旁,池塘边,菜园里。就这样,带给老镇人们以无穷的遐想,让他们静静地,永远保持一种微醒微睡的状态。
来源:明光市文化和旅游局、央视科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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