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75 题滁阳修路便民碑记 明 吴达可 南光禄卿 余视冏滁阳岁余,既迁秩禄勋,适承人乏,兼摄冏印。时值马神之祭岁,犹往返于江之南北,一切地方利病,靡不日讨而新之。细者以饬州大夫,而事关要见,悉躬亲筹画,兼以谋之御史台纲纪诸公。如学宫倾废,为士子肄业之地,余不惮倡始为之。 至道路圮坏,病民非小,且自滁抵江浦,为南北咽喉孔道,轮蹄交错,一百二十里之间,崎岖湫溢特甚。淫雨弥日,则马腹沾泥;山泉迸流,则行人漂没。朔风惨雪,凄楚载路,目击者能无怆心乎?余与寅僚钱继修先生恻然于衷,而署冷力窘,莫能举事。会操院改亭丁公、按院心葵颜公、江院东阳曾公、仓院见俞傅公,一时名贤,地方共事,便宜商略,捐助惠然。余师楚翁陈司寇适报命抚淮,虽未莅任,亦慨俞焉。命官选役,召匠计直,不逾时而工料具集,又不逾时而家挽户输,人人乐赴。补其缺,塞其污,向之苦于崎岖湫溢者,今渐夷为康衢垣道矣。 余因感仲父六兴,道途居一;子舆谭政,扛[杠]梁式时。仁固不在沾沾然,不可以沾沾小惠而并废之。当事君子第一念恻隐,与百姓痛痒相关便是无限福泽,宁直一方一时之利哉?津途便涉,仰藉二三名贤,匪浅鲜矣。至于由滁而北,清流一带,道路虽远,望治则均,更俟仁人君子渐次图之。 时万历辛亥秋日,安节居士书于勋寺公署有芑亭中。 【译文】 题滁阳修路便民碑记 明 吴达可 南光禄卿 我在滁阳任南太仆寺卿一年多,调动到南光禄寺任职,刚好遇到缺人,就兼管南太仆寺。那时正当过年祭祀马神,仍然要往返于大江南北。一切地方的弊端,没有不每天研讨而筹办的。小的事情就饬令州官去办,而重要的大事,全部亲自筹画,并且同御史台掌管纲纪的各位大人商量。像学宫坍塌,那是士子学习的地方,我不畏惧,首先倡议修建它。 至于道路毁坏,使老百姓困苦,这不算小事。自滁州到江浦,那是南北咽喉要道,车辆往来,一百二十里之间,崎岖狭窄特别厉害。遇到连日阴雨,马肚子上就会沾泥;山洪爆发,行人就会淹没。北风呼啸,大雪纷飞,行走在路上凄凉悲哀,目击者能不伤心吗?我和同僚钱继修先生内心哀伤,可是衙署清冷,能力窘迫,不能办事。恰好操院丁公改亭、按院颜公心葵、江院曾公东阳、仓院傅公见俞,一时名贤,同在一个地方共事,方便商讨,一起仁心捐助。我的恩师楚翁陈司寇刚好接受任命安抚两淮,虽然还没有到任,也慷慨答应捐助。于是任命官员,选择差役,召集工匠,计算花费,不多久而工料具备,又不多久而家家出力,户户捐钱,人人乐意参与。填补低洼空缺的地段,清理污秽杂乱的障碍,先前崎岖不平、狭窄难行的道路,如今逐渐平整变为康庄大道了。 我因而感慨,管仲治国兴办六件大事,修筑道路就是其中之一。子舆谈论从政,依据形势建造桥梁。实行仁政本来不在沾沾自喜,不可以因细小的恩惠沾沾自得,以致荒废了它。管事的君子第一个念头是怜悯百姓痛苦,与百姓痛痒相关便是无限恩惠,这哪里只是一个地方、一个时间的好事呢?修筑道路方便跋涉,依仗二三名贤的地方很不少啊。至于由滁州而北上,清流一带,道路虽远,盼望和这里一样修治,那要等待仁人君子依次考虑了。 时万历辛亥年(1611年)秋天,安节居士书于光禄寺公署有芑亭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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