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滁阳志》诗文之70

龙王78

【原文】70

清流山关公像赞 有序　

明  陈所蕴 云间人 吏部郎

云长公既以义烈显名当时，而威灵英爽历千载而不化。今之（县寓）[宇县]祠祀公而尸祝之者，自都会至郡邑，下逮一井一聚，且遍天下。而滁阳之西北维，有山巍然，其上盖有马蹄迹，居然作踏蹴破迸势，隐隐留石间，围可尺有咫。相传公尝立马其地，迹即赤兔蹄云。人遂以公姓名其山，而立祠于山之最高处。岁时伏腊，里父老子弟相率走祠下，奉公蒸尝。其有疑而叩者，疾痛而呼者，图为谋望而祈者，水溢旱暵灾眚而祷者，趾错户内外。而山故当孔道，商旅冠盖之属，东西行过其下，必肃衣瞻仰以为常，盖不知垂若而年矣。

吾邑赵司空某，家素崇奉公，自其尊君银台国介、弟太仆灼各装严公像，旦夕顶礼。而君家或时有休咎，公亦时时于梦兆中预示之。微词隐语，一时或未能卒解，而事后绎其旨，不啻面命，以是君家益崇奉公惟谨。司空君自为孝廉时，上公车，屡经其地，必徘徊顾瞻者久之始去。已窥公象，土偶也。以为于公灵不称，即思有以易之而未有。会兹来官留都，留都去滁阳不二百里而近，且都中多良冶，攻鼓铸。君遂市赤堇之良，募工成造，以了夙心。像成，色相端严，若出天造，人以为司空君虔诚所致云。兹将择日导迎上山入祠，而役不佞一言赞公像。

嗟乎！公名在天壤间，若傍日月，即田父女子无不知有公。司空君何用沾沾不佞不腆之词辱公阿堵为哉？独记不佞举于乡之岁，有挟乩仙术木游海上者。友人潘秘书云骥使试之，甫焚一符，公即降于乩，主人所扣，不时答，首书“蕴生直气豪才为丙子魁”十字，继书“忠义二字勉之勉之”八字。比入闱，公果见梦。撤闱，而不佞果魁贤书矣。乩仙术，世一切以为诬妄，君子所不道，此又合若左劵，何以说也？藉曰：“术者，物色。”不佞平生漫言而奇中，则入梦者又何以耶？岂其术本妄，而公神偶凭，遂以游戏示先征，而见其灵异与？且公谆谆忠义相勉勖，不佞庶几不厌绝于公明矣。不佞碌碌无奇节，即不敢以忠义自许，方当昕夕淬励，以无忘公规，何敢以不文辞？

赞曰：惟侯忠勇，盖自天性。矫矫大节，千古彪炳。汉家末造，雒鼎潜移。窃名僣号，林立于时。侯睹顺逆，归诚烈祖。外结君臣，内托肺腑。桓桓我侯，万（肤）[夫]莫当。奔陈刺敌，何异探囊。委质宣力，矢死靡忒。夙夜一人，殉以七尺。侯躯虽捐，侯神在焉。虽死之日，犹生之年。望侯庙貌，想侯颜色。赫灵濯声，过者敬式。

【译文】70

清流山关公像赞 有序　

明  陈所蕴 云间人 吏部郎

关云长凭借他的忠义刚烈在当时就扬名了，他的神灵英武、豪爽气概，经过千年没有磨灭。如今在四海之内设立祠堂祭祀他、崇拜他的，自京城到郡县，下至一乡一里，遍布天下。

滁州的西北方有座高大的山，山上有个马蹄印痕，竟然作踢踏奔腾的姿势，隐隐留在石上，大小约有一尺八寸。相传关公曾经让他的马站在那里，印痕就是赤兔马留下的蹄印。于是人们就以关公的姓来命名这座山，并且在山的最高处为他建立祠堂。逢年过节，伏日腊日，乡里父老子弟相继来到祠堂下，向他敬献贡品。那些有疑虑来叩问的，有疾病来呼告的，图谋大事来祈求的，水涝干旱有灾祸来祷告的，人很多，脚步交错于祠室内外。而关山原来就是交通要道，商人、旅客车马相连，东来西往都要经过祠堂下，他们必定整肃衣裳瞻仰神像，习以为常，不知流传许多年了。

我们滁州赵司空家一向崇敬祭拜关公，自从他的父亲银台国介、弟太仆卿灼各自供奉关公像，早晚顶礼膜拜。而赵家如果有时遇到吉凶祸福的事情，关公也时时在梦中预先提示他。那隐晦的辞语，一时也许不能全部理解，而事后回想那个意思，如同当面指教，因此赵君家越发恭敬地崇拜祭祀关公。赵司空还是孝廉的时候，入京赶考，多次经过这里，必定徘徊祠下，瞻仰很久才离去。后来看关公像，是土偶啊，以为这与关公的神灵不相称，就想更换它，却一直没有办成。恰好这次来留都南京为官，留都南京离滁阳不到二百里，很近，并且南京有许多优秀的工匠，擅长铸造。赵君于是购买了赤堇山品质优良的铜和锡，招募工匠铸造关公像，以了却夙愿。关公像铸成，色相端庄，好像出自于天然生成，人们以为是赵司空虔诚的心所带来的。赵君准备选择吉日，导迎上山，放入祠堂，因而叫我写文章为关公像写赞。

哎呀！关公名字在天地之间，如同傍靠在日月边，即使是农夫、女子，没有人不知道有关公。赵司空为什么执着地要用我那浅薄的语言玷辱关公的眼睛呢？还记得我在乡里中举的那一年，有人带着乩仙术在海上游玩，友人潘秘书云骥让他试一试，刚刚焚烧一道符，关公就降临在乩上，主人询问的话，不时回答，首先书写“蕴生直气豪，才为丙子魁”十个字，接着书写“忠义二字，勉之勉之”八个字。等到进入考场，关公果然托梦给我。走出考场，我果然是乡试第一。乩仙术，世人都以为是胡说，君子不说它；这次又符合如手握证劵，这怎么说呢？藉说：“方术，是寻找。”我平生随意说的话而竟然巧合，那中举入梦又怎么说呢？莫非这个方术本来虚妄，而关公神偶遇，于是以游戏的方式显示预先的征兆，来表现他的灵异吗？再说，关公谆谆教诲人们忠义，相互勉励，我对关公差不多不厌弃是很明白的了。我碌碌无为，没有杰出的品格，不敢以忠义自我标榜，正在早晚刻苦进修，不忘公家的规矩，哪里敢以没有文采拒绝写赞呢？

赞道：关侯忠勇，来自天性。卓然不群的大节，千古闪耀着光辉。汉朝末年，皇权暗中转移。窃取帝号，诸侯林立。关侯目睹叛逆，归诚开创帝业的刘备。对外结君臣之义，对内托肺腑之交。英勇威武的关侯，万夫也不可阻当。上阵杀敌获胜，与探囊取物有什么不同？献身效力，誓死不改。昼夜追随一人，献出自己七尺之躯。关侯身躯虽然捐出，关侯神灵永在。虽然死去多年，犹如活到现在。观望关侯庙宇形貌，想像关侯容颜。声势威灵显赫，过往的人恭敬地参拜。

正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