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25 滁州题名记 明 曾 显 滁州知州 为名与为利,固古人之所不取,然没世而名不称,君子亦疾之。故进士之登甲第者,则题名太学;士之仕藩臬郡邑者,则题名公署,不徒也。 滁州旧无题名,同寅白君圭、张君罕言,数以为谋余。切惟滁之为郡,自昔著名,若唐之韩思复、李德裕,宋之王禹偁、欧阳修,继守是郡,垂名青史,至今侈美,固不在于题名之立也。迨入我朝,为畿甸内地,诸公继任,后先相望,发身科第,奋迹胄监,率皆一时豪杰之士。若陈羊城、周安陆,虽庸人孺子,尤能道其政绩。是果在于题名之立耶? 虽然,名不名予不计也,但人之有心,操舍靡定,或涵养于灯窗之下,而背驰于势位之时;或刻砺于既壮之日,而斫丧于垂老之秋。此心一失,何所不至?不假题名之立,曷足以为箴规哉?盖公道在人,万古一日,使果为政而善欤?守己而端欤?爱民而仁欤?则人将指而称之,曰:“此贤太守也”,“此贤节判也”,“此贤首领也”。否则,亦足以贻不磨之玷,可不惧哉!可不戒哉! 空其左方,以俟来者。 【译文】 滁州题名记 明 曾显 滁州知州 为名与为利,本来是古人不选取的。然而,去世以后而名声不相称,君子也怨恨。所以,登甲第的进士,就在太学题名;在藩臬郡县做官的书生,就在公署题名,这不是偶然的。 滁州原来没有题名,同事白圭、张罕言,多次和我商量这件事。滁州作为郡,过去就著名。如唐朝韩思复、李德裕,宋朝王禹偁、欧阳修,相继任这个郡的知州,垂名青史,至今人们夸美,本来就不在乎题名碑的树立。进入我明朝,为京郊之地,众多贤人继任,后先相望,他们出身科第,发迹在国子监,都是一时豪杰人士。如陈羊城、周安陆,即使是凡夫小孩,也能说出他们的政绩。这果真在于题名石碑的树立吗? 即使这样,题名不题名我不考虑,但人的修身养性还会有变化,节操不稳定,或者在灯窗之下内省修养,而当权后处高位就背弃了原有美德;或者在成年之日刻苦磨砺,而到了垂暮老年就丧失了美德。这个修身养性的善心一旦丢失,什么事情做不出来?如果不借题名石碑的树立,怎么能够规谏劝诫人们呢?公道在人心,万古如一日。长官果真为政善良吗?严格要求自己、行为端正吗?爱护百姓、实行仁政吗?那么,人们将指着他而称颂,说“这是贤太守啊”,“这是贤节判啊”,“这是贤首领啊”。否则,也足以留下不可磨灭的耻辱,难道不害怕吗?难道不警惕吗? 空着左边位置,以等待后来人的题名在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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