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21 全椒修学宫记 吕 柟 礼部侍郎 全椒学沈教谕良渡江来南都曰:全椒,古谯地,今滁属邑也。其庙学,正德壬申冬督学御史黄君尝命潘尹倧迁于襄河之北。于时规制草创,弗加于旧。庚申孙尹赟、己丑吴尹音,俱尝增葺,犹未改观,寻率颓圮。乃乙未秋,陈尹诲谪,令兹土,慨然兴复,撤毁淫祠,兼鬻官弃地,得百金,言诸巡按苏君、督学闻人君,咸以为宜。于是计庸量期,庀工搜良,首事文庙殿庑,咸考厨库,并建堂斋仓庾,其新孔嘉,开广射圃。名虽修葺,实逾创建,视昔大不侔矣。 《泾野子》曰:“学不作,尹之责;教不立,师之责。学作教立,而德不进、业不修者,士子之责。”今诸士子之所进修者,非孔、颜、思、孟之所授受者耶?昔孔子教颜子者,以文与礼;文之不博,礼不可得而约矣。子思之授孟子以仁与义,一有不至,则必为身害矣。然其言虽殊途,其旨则同归。故君子以仁义文礼为德业,而忠信立诚则其所进修于是者也。但士多患于怀居,而道每丧于自是。故决江河于闻见者,上智之人;事缉熙于日月者,希圣之徒。士而知此,则固有不遑寝食,思躬行之不逮,虚心师友,耻一朝之未闻者矣。 故大学之道,以致知为先,而力行继之。不见全椒之先正乎?宋张垍[洎],选置舍人院,执辞不屈,且上疏言国之治乱由儒之兴废。及参知政事,知无不言,太宗尝赐诗以昭其忠也。王彦成孝义著于乡党,而徽宗亦加显褒之。二子者,虽不足概以孔孟之道,然而,名垂数百载不磨,亦其躬行之有效也。诸士子其棘于进修,以求孔孟之所以授受者乎?全椒有戚秀夫者,乐于讲学,笃于进修,于诸士子为先觉。其以是告之,可否也? 工始于乙未年八月初九日,落成于是年闰十二月初五日。 【译文】 全椒修学宫记 吕 柟 礼部侍郎 全椒学校教谕沈良,渡江来南京说:全椒,是古南谯地,如今是滁州下属县。他的学宫,正德壬申年(1515年)冬天,督学御史黄君曾经命县令潘倧迁到襄河的北岸。那时规制草创,不比旧学宫强。庚申年(1560年)县令孙赟、己丑年(1589年)县令吴音,都曾经增修,仍然没有改观,不久都坍塌了。到乙未年(1595年)秋天,县令陈诲被贬,任这里的县令,慷慨修复学宫,撤毁滥建不合规定的祠堂,加上出卖官府废弃的土地,得百金,报告巡按苏君、督学闻人君,都以为应该这样做。计算工程,估计时间,召集工匠,搜罗良材,首先整修文庙大殿廊屋,又建成存放祭品的厨库,并建堂斋、粮仓,新貌非常美好,还扩大了射圃。名虽修葺,实际上超过创建,比往昔大不相同了。 《泾野子》说:“学校不兴建,是县令的责任;教育没有建树,是老师的责任。学校兴建了,教师严格了,而道德没有长进、学业没有提高的,是书生的责任。”如今各位书生所进修的,不是孔、颜、思、孟所授受的内容吗?过去孔子教颜子的,是文与礼;文不渊博,礼就不可能简约了。子思用仁与义教授孟子,有一方面不到,就必定危害自己了。虽然他们说的不一样,他们的主旨则是同归一处的。所以,君子以仁义文礼为德业,而忠信立诚就是他们所学习的内容了。但士人多留恋安逸,而道常常丧失于这一条。所以,听到一句好话,见到一件好事,从中获得的力量,就像决了口的江河,汹涌澎湃没有人能够阻挡得了,这样的人,是上等智慧的人;向日月追求光明的,是希望达到圣人境界的人。文人知道这些,就会来不及睡觉吃饭,想亲自实行它,唯恐没有做到,虚心以朋友为师,以一时没有听过那道理为耻。 所以,做大学问的方法,以获得知识为先,接着要努力去做。不见全椒古代的贤臣吗?宋朝张洎被选拔安置在舍人院,坚持意见不屈从,并且上疏说国家的治乱由儒学的兴废引起的。等到担任参知政事,知无不言,太宗曾经赐诗给他,来表彰他的忠贞。王彦成,孝义在乡里闻名,徽宗亦赐给他显耀的称号嘉奖他。这两个人,虽不够用孔孟之道来概括,然而,名声流传数百年没有磨灭,也是他们身体力行起了作用啊。各位书生急于进修,是追求孔孟递相传授学习的内容吗?全椒有戚秀夫,乐于讲学,专心进修,在诸书生中为先觉。用这些话告诉他,可以不可以啊? 工程始于乙未年(1595年)八月初九日,落成于这一年闰十二月初五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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