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48 重修醉翁亭记 明 商 辂 滁[州城西南六七里,旧有]醉翁亭,(岁久)[创于琅琊僧智仙,而名于欧阳文忠公。宋庆历间,公由龙图阁直学士改知制诰守滁,以平易为政,民安之。暇日,与宾客宴饮于此,自号醉翁,因以名其亭并记之,盖寓情于酒尔。后滁人慕公之德,思前守可合于公者,于亭后建二贤堂,祀公及王元之,元之明道中由翰林学士出守,文章政事与公相埒,合而祀之,人心之公也。久之,亭台]寝废,仅存遗址。(始)[国朝]宣德丙午岁重建,于是翼然还[于]旧[规]。迨今数十年,风雨震凌,梁柱摧折,几于复圮。南京太仆卿旴江郑[君]悠,少卿天台鲁[君]崇志,寺丞河南吴[君]箎、毗陵李[君]廷芝,知州安陆周[君]正,慨然捐俸(倡众)[以为众倡。一时仕宦及义士闻之多乐,为之助]。遂鸠工度材,辟地广基,亭因其旧而增修之,[益以梁拱,饰以丹漆。]堂撤其旧而改建之,高广倍初,轮奂有加焉。亭西南隅[别]构屋数楹,召方外士居守,割近亭[周围]闲地畀之,令力耕自给。亭下故有酿泉,(建)[盖圆]亭复之。亭前后山濒溪,杂植松竹。松凡数千百株。(又)凿石甃桥,因筑巨堤,水环绕亭前,澄澈可爱。经始于成化己丑冬十一月,至明年夏五月毕工。[郑君暨同志具始末,加书来征予记。] (予)惟文忠公治滁在庆历丙戌,至是已四百余年,而所谓醉翁亭者,其兴废屡矣。世之君子闻醉翁之名,诵醉翁之记,恍然如醉翁在目。矧亲历琅琊之间,徘徊酿泉之上,遐想芳躅,宁不惕然有感于中乎?[此亭堂之修建,所为有补于风化,非徒游观之乐而已。] 且公以救时行道为心,不能使其身安于朝廷之上,而名亭之意,特寓情焉耳。顾使人思慕不忘如此,何耶?盖不能安于朝廷之上者,小人间之也。不然,韩、范、富、欧,皆王佐之才,使得尽行其志,宋之治将几于三代矣。然公自是历典名郡,重升庙堂,与二三执政同心辅治,功业巍然,有光简册,此又以见小人[终]不足以胜君子。 诗云:“高山仰止,景行行止。”噫!后之思慕公者,岂独滁人士哉! (注:志书上本文与《南滁会景编》所载有许多不同。凡( )内的文字,为志书上有;[ ]内文字,为依据《南滁会景编》增补。二者并存。《南》文详细,《志》文精炼,志书编者似有意删节。) 【译文】 重修醉翁亭记 明 商 辂 滁州城西南六七里,原来有座醉翁亭,(年代久远)[始建于琅琊寺的智仙和尚欧阳文忠公命名。宋代庆历年间,欧阳公由龙图阁直学士改为知制诰,任滁州太守,治理平易,百姓安定。空闲的时候,与宾客来这里饮酒,自号醉翁,因此命名这个亭子,并且作了《记》,在酒中寄托感情罢了。后来滁人仰慕欧阳公的美德,想以前可以与欧阳公匹配的太守在亭后建二贤堂,祭祀欧阳公和王元之。王元之在明道年间由翰林学士身份出京任滁州太守,他的文章、政事与欧阳公相同,合在一起祭祀,是滁州人人心的公允。时间久了,亭台]荒废,仅存遗址。[我朝]宣德丙午年(1426年)重建,于是亭子像鸟儿张开翅膀一样,恢复旧貌。到如今数十年,风雨侵蚀,梁柱折断,又将近坍塌。南京太仆寺卿旴江人郑悠,少卿天台人鲁崇志,寺丞河南人吴箎、毗陵人李廷芝,知州安陆人周正,慷慨地[把重修醉翁亭作为自己的责任,各自]捐出俸禄,倡导众人。[一时之间,官员及义士听到了,都高兴地为之赞助。]于是召集工匠,选择建材,开辟地基,在旧址上建亭,并且增修。[增加梁拱,涂上红漆。]二贤堂撤换旧的,改建新的,比当初加倍高大。亭西南方另建几间屋,召道士住在那里看守,割让靠近亭子周围的闲地,让他自耕自食。亭下原有酿泉,建一座圆亭遮盖它。亭前后山靠近溪流的地方,杂种松竹。松共计数千百株。又凿石筑桥,因而修筑大堤,让溪水环绕亭前,澄澈可爱。开始于成化己丑年(1469年)冬十一月,到第二年夏五月完工。[郑悠卿和他的同事记下施工的始末情况,写信来请我作记。] 文忠公治理滁州是在庆历丙戌年(1046年),到现在已经四百余年,所谓醉翁亭,也多次兴废。世上君子听说醉翁大名,诵读醉翁之记,恍然如醉翁就在眼前。如果亲自来到琅琊山,徘徊在酿泉之上,遐想欧阳公的足迹,难道不发自内心地敬畏吗?[这个亭,这个堂的修建,所做的事情对风教有补益,不只是让人们游玩观赏快乐而已。] 再说,欧阳公以挽救时弊、实行道义为内心追求,不能使自身安稳坐在朝廷之上,那命名亭子的意思,只不过是寄托心情罢了。但使人如此思念景仰、念念不忘,为什么呢?他不能安稳于朝廷之上的原因,是小人离间他。不然,韩琦、范仲淹、富弼、欧阳修,都是辅佐帝王的人才,如果让他们全部施展志向和才能,宋代的治理将接近尧舜禹三代盛世了。然而,欧阳公自从历任名郡州守,又重新升任朝堂为官,与二三执政者同心辅佐皇帝治理天下,功业巍巍,照耀史册,这又可以看见小人[最终]不能够战胜君子了。 《诗经》说:“高尚的品德像大山一样让人景仰,光明的行为让人们学习。”啊!后代思慕欧阳公的人,难道只是滁州的人士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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