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14 重修敬一亭记 戴瑞卿 滁知州 敬一亭,昉自嘉靖初,相臣张文忠公进范浚《心箴》并程子《四箴》上,备辅养君德之助。肃皇览奏悚惕,亲制《敬一箴》,诏宇内郡邑庠各镌石建亭,广厉学宫云。圣谟洋洋,与宋儒诸箴并相昭揭,总之,不离敬一也者。用是,贲人文而化成天下,洵千载一时已。或者曰:“敬一以事心也,吾事吾心,奚亭为?”然不曰“缘物以设教,假象以寓理”乎?如古之盘盂有铭,几席有箴,不过欲人之触目儆心,而视听言动无之非是者。盖收摄本原,宣鬯政教,皆此物也。藏之密勿,曷若揭之宫墙?先儒谓,敬德之舆,圣学一为要。而又曰:见圣道于羹墙。迄今睹亭而思敬一之旨,令人俨若神明,而出门使民兢兢自惕者,意盖深远矣。不然,则兹亭也其与琳宫梵刹涂四方耳目者,亦奚以异焉。 滁庙学久圮,自余始至,奉宪檄,自大成殿、两庑,以至明伦堂,聿新之。而此亭犹然倾颓,所谓敬一者,何居?亟复捐俸重建,不阅月告成。当年鼎创不是过也。 呜呼!六经礼乐不可燔,而济南吃其余训,敬一可替乎?学徒庠序不可弛,而东山新其往迹,箴碑可毁乎?使夫从政者,课士者,偕弟子员,无不深自澡雪,求无屑,越堕教,以翼昭代人文之盛,何忝于此亭也哉?余与诸君子交勖云尔。 【译文】 重修敬一亭记 戴瑞卿 滁知州 敬一亭,创自嘉靖初年。宰相张文忠送上范浚的《心箴》,以及程颢程颐的《四箴》给皇帝,作为辅养君王品德的材料。世宗皇帝看到奏折,惊惧警惕,亲自制定了《敬一箴》,下令国内郡县各学校都要刻石建亭,普遍劝勉学子。圣上的宏图大略,与宋代大儒的几篇规劝文章互相辉映,总之,不离“敬一”。因此,使人文旺盛而化育天下,的确是千载一遇。有人说:“敬一是用来磨炼心志的,我磨炼我的心志,要亭子干什么?”然而不是说,“根据外物来设立教育,依据外象来寄托事理”吗?如古代杯盘餐具上有铭文,几案坐席旁有箴文,不过是想让人时时看到,引起警惕,因而观看、聆听、说话、行动都没有错误。收敛本性,宣扬政教,都是这个物件。收藏到密室,不如公布在宫墙上。先儒说,敬德的载体,圣学是唯一重要的。又说:像舜追思尧一样,追思圣道于羹汤高墙。到如今,看到亭而想敬一的要旨,令人敬畏如神明。出门就使百姓小心谨慎、自我警惕,意义深远啊。不然,那么这个亭子与满足人们视听的道观、庙宇,又有什么不同呢? 滁州学宫久已坍塌,我刚到任,依照宪台公文,自大成殿、两廊屋,以至明伦堂,迅速更新。然而这个亭依然还是倾颓,所谓敬一,在哪里?我赶紧又捐款重建,不到一个月建成,当年创建也没有超过这个啊。 哎呀!六经礼乐不可焚烧,而济南人继续学习那个学说,敬一,可以替换吗?求学只在学校,不可废弛。鲁地新修饰了过去留下的古迹,规劝的碑可以毁坏吗?让那些从政的官员,教育书生的老师,偕同弟子们,无不认真让自己思想清洁,谋求不轻易抛弃、不荒废教育,希望辅助政治清明时代人文的兴盛,这怎么会有愧于这个亭子呢?我与各位君子互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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