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访万盛米行

不雅斋先生

夜访万盛米行

不雅斋先生

深秋的丝丝凉雨
带着稍远处街灯的光明
洒在我的脸上
洒在静静黝黑的南市河上

漫行在悠长的老街
让许多旧毡帽的影子穿过胸膛
微光下，河面没有一丝波纹
连落雨的痕迹也看不见
趸米的船没有却又分明在不远处
脚下那沾着雨水的不平石块
是凝结着的粜米者的叹息
大大的"米"字硬硬的站在那里
黑黑的字灰白的底色
那字似乎是向八方张扬
又似乎是从八方向内收敛
高悬门头上的"万盛米行"
被伸出的长长的屋檐遮住
屋里无灯屋外亦无灯
我打开手机电筒才得以一观

叶圣陶先生正坐在对岸石栏上
用看过旧毡帽的眼睛审视我
于是南市河里沉淀许久的喧闹
一时间都从叶老的眼光中爆发出来

我在想象门板后面的老板
是会责怪叶老多事
将他的丑陋钉在耻辱柱上
还是会感谢叶老用心
将他定格成甪直的风景
我甚至还在想象
米行老板正透过门缝
偷窥我这个不速之客

街灯稍远，民居的灯稀稀落落
我穿行在甪直这仄仄的老街
天空除了凉凉的丝雨，全是黑暗
就像此时门板后面的空间
我看着远处街灯和不时射来的车灯
心中暖暖的一片光明

正德